当“狼外婆”变成“狼姥姥”
6月23日,上海市教委公布了关于沪教版小学二年级第二学期语文课文《打碗碗花》中的“外婆”改“姥姥”一事的处理意见。意见指出,上海市教委责成市教委教研室会同上海教育出版社迅速整改,向作者和社会各界致歉,并与作者沟通,将该文中“姥姥”一词恢复为原文的“外婆”一词。(6月24日《南方都市报》)
《打碗碗花》的作者陕西作协专业作家,国家一级作家李天芳表示,“这个词不管叫姥姥也好,外婆也好,都在我们认知范围之内。”而在全国范围内,各地叫“外婆”和“姥姥”的地区也并非泾渭分明。一般说来,北方叫“姥姥”的居多,南方则多叫“外婆”,上海好像也以“外婆”为主,但上海作为现代化的大都市,人口汇入和文化融合的程度格外强烈,各种叫法应该都有,不存在超出人们认知范围的问题。
很显然,出版社当初将“外婆”改为“姥姥”,绝非因为认知问题,而是出于“为了落实该学段识字教学任务的需要”,也就是说,根据教学任务和教学进度安排,学生在二年级下学期之前可能早已学过“外”“婆”这两个字了,而姥姥的“姥”字却可能是头一次遇到。为了让学生学会这个“姥”字,在选入《打碗碗花》这篇文章时,便把文中的“外婆”改为了“姥姥”。
根据孩子的认知学习规律来制定学段识字教学任务当然很有必要,但不能过于僵化,以致于不惜修改原文。这一方面没有充分尊重作者的原文愿意,伤害了原作者的合法权益;另一方面,“外婆”作为一种地方性语言,具有较强的地域文化特色。譬如,拥有“狼外婆”童话的地方,必定拥有山岭林地;而传唱《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》的地方,必然是江南水乡。可是,如果改编者自作聪明地把“狼外婆”改为“狼姥姥”,把《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》改为《摇啊摇,摇到姥姥桥》,那不但失去了原作的韵味,也往往会令人大惑不解:“狼姥姥”是什么东东?“姥姥桥”又是什么鬼?
文化的多样性往往就体现在称谓的不同方面,据媒体统计,在李天芳的祖居地陕西省,对外祖母的叫法竟然多达十多种,除了“外婆”和“姥姥”这两个常见的叫法,有些地方还叫作“舅婆”“家婆”“舅奶”,甚至还有叫“婆婆”的。其实,细究起来,每种叫法都有独特的成因和缘由,都有着源远流长的称谓文化。
无论是小学语文教学还是中学语文教学,都承担着两个任务:一个是识字教学,一个是人文教学,这是由语文学科工具性和人文性的两大特点决定的。这两个特点在不同的学段可以有所侧重,但不能顾此失彼。不能因为要完成识字教学任务,就置语文的人文教育于不顾。譬如,打碗碗花或许只生长在李天芳的祖居地,或者只在那里才被称为“打碗碗花”,而也只有那里才有“谁摘了打碗碗花就打谁的饭碗”的传说,而这个地方,恰恰把外祖母叫作“外婆”。“外婆”改成了“姥姥”,虽然没有超出认知的范围,但文化传说却不再是原汁原味的了。
文/李先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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